本期报告的题目是《从“无废城市”走向“无废社会”——艰巨而美丽的事业》。

 

　　固废简单地说就是垃圾，它分为三大类：第一类是工业固废。比如废钢、废铁等。第二类是乡村固废。比如秸秆、牲畜排泄物等。第三类是城市固废。比如电子垃圾、建筑垃圾等。据统计，我国各类固体废物累积存量已达600到700亿吨。每年新增固体废物100多亿吨，并且这个数字还在逐年增长。这100多亿吨的固体废物中都包括什么？

 

　　多种固体废物，其中工业固体废物为33.1亿吨/年、养殖废物为40亿吨/年、农业秸秆为9.2亿吨/年、建筑废物为18亿吨/年、城市生活垃圾为2.4亿吨/年、农村生活垃圾为1.9亿吨/年、餐厨垃圾为0.5亿吨/年、市政污泥为0.4亿吨/年。

 

　　先谈城市生活垃圾。2019年我国城镇化率已经突破60%，有超过8亿人生活在城市。现在城市生活垃圾每年的清运量有2亿多吨，其中多半是填埋，并没有把这些垃圾资源化。农村生活垃圾同样没有得到有效治理和利用。我们知道，建筑垃圾里的钢筋、铝材都有比较高的使用价值，如果把它们提取出来，可以继续当作建材来用。据统计，2015年以来，建筑垃圾的数量正在以每年10%到15%的速度增长，这些垃圾的累积量已经超过200亿吨。2016年全国农村的秸秆量大约有9亿多吨，其中有30%的秸秆被露天焚烧了。秸秆被焚烧后所产生的物质是大气环境污染的主要来源。2015年废弃农膜（农用地膜）的总量达到260多万吨，但回收利用率不到2/3。2015年废农药塑料包装瓶的数量达到300多亿个，这些垃圾也没有很好地被再利用。我国的牲畜养殖规模化很大，每年产生牲畜粪便大约为38亿吨，其中大部分都没有被有效处理。我国每年产生工业废物大约有30亿吨，但它们的综合利用率基本维持在50%到60%，还有相当一部分没有被利用起来。

 

　　还有一部分固废具有危险性，其中有些是化学品固废，有些是医疗固废。医疗化工固废的数量大概有将近7000万吨，其综合利用率也就是50%多。现在还有很多报废的电子垃圾，预测到2020年我国大概会有4.6亿部废旧手机，这些手机里包含很多金属，据估计总共会有12吨金、4吨钯、2000多吨铜。面对数量如此巨大的固体废物，如果不妥善处理，不仅会造成环境污染，还会对资源造成极大浪费，更会对社会造成恶劣的影响。其实固废只是放错位置的资源，它是可以被资源化利用的。

 

　　根据上述情况，中国工程院开了一个课题叫《固体废物分类资源化利用战略研究》。在其他几位院士参与并研究的基础上，由我牵头向党中央和国务院上报了《院士建议》。在这份《院士建议》中我们建议，由于我国国土很大，要短时间内把全国的固废都处理好很难，但是可以先从“无废试点”开始摸索并总结经验，最终建成“无废社会”。后来经过多方努力，最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无废城市”建设试点工作方案》。另外，在《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支持河北雄安新区全面深化改革和扩大开放的指导意见》中，专门提到要求雄安率先建成“无废城市”。在这个基础上，全国各省一共报了六十多个城市争当“无废城市”试点。中华人民共和国生态环境部在征求了18个有关部委的意见后，最终选出了首批11个城市加5个区的“无废城市”建设试点。2019年5月13日，中华人民共和国生态环境部会同“无废城市”建设试点部际协调小组成员单位在广东省深圳市全面部署“无废城市”建设试点工作。

 

　　最近我们提倡的垃圾分类，这其实在有些地区已经实施很长时间了。此外，我们还要禁止洋垃圾进入我国。另外，资源化利用的法规制度框架也建立了一些，像《中华人民共和国固体废物污染环境防治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清洁生产促进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循环经济促进法》等。还有，当前资源化利用的产业发展也初具规模，在这方面也有一些文件支持，比如《循环经济发展战略及近期行动计划》《再生资源回收体系建设中长期规划（2015-2020年）》等。那么，如何把这些废物资源化呢？这就需要根据垃圾的种类选择资源化的技术。当前，我们在技术创新和突破方面颇有进展，比如，共伴生矿产资源提取技术、钒钛磁铁矿资源综合利用技术等。还有提取手机里的各种金属的技术。另外，固废在资源化过程中，还要防止产生二次污染，这也需要技术的保障。有一次我去鞍钢调研，他们把炼钢的废渣制成了建筑材料，还有一些废渣进行了再回炉。山东有些地方把厨余垃圾中可用的一部分当肥料。包括有些企业在处理固废方面也做了很多努力，这都是很好的事情。但就目前而言，关于固废的处理问题还很多，首先就是我们的固废资源化利用率还比较低，没有形成应有的规模产业，并且缺少规划和目标。如果用“无废社会”的标准来衡量，我们的固废资源化利用率还不够，并且基础也不够牢、创新也不够多。其次，关于固废处理的社会参与度还不够。

 

　　现在有个“邻避效应”，它是指人们对垃圾的处理没有意见，但是不允许在我家附近建立垃圾处理厂或者垃圾焚烧厂。这就是垃圾处理企业碰到的最现实的问题。其实不光是中国有这种问题，世界其他各国都有这种问题。

 

　　二、国际社会的“无废社会”建设

 

　　国际社会对“无废社会”没有统一提法，但世界各国和地区的目标和愿景是一致的。比如，欧洲提出了“零废弃战略”，日本提出了建设“循环型社会”，新加坡提出了“迈向零废物”国家愿景。虽然字面表述不太一样，但是意思大同小异。

 

　　当前整个欧盟国家在消费环节、固废管理环节、固废如何资源化这几个方面在做努力。德国的目标是在2020年之前，停止使用垃圾填埋场。我们国家的垃圾大约有57%都是填埋的。其实填埋场的问题很多，首先填埋场底下必须有一层保护膜，这是防止填埋的垃圾中有一些脏的东西污染地下水，但现实中很多填埋场的这个保护膜并没有做好。还有，这些垃圾堆在那里本身会沤出很多气体，这些气体中有一部分是甲烷。甲烷是天然气的主要成分，如果把这些气体提取出来是可以当能源来使用的。有的人认为中国地方很大，随便找个地方把这些垃圾填了就好，这种思想很有问题。因为地方再大也是有限的，但是垃圾的产生是无限的，填埋垃圾的办法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德国意识到这个问题，就设立一个目标，要停止填埋垃圾。此外，德国还有环境警察是专门监督垃圾处理问题的，从生产到消费，再到处理。

 

　　奥地利首先推行了垃圾分类，他们是全民行动、科技先行。奥地利在环保方面有一点做得非常好，就是从小孩开始做科普，为的是让孩子们从小就懂得保护环境。奥地利把垃圾分为六类，并且采用机械化密闭式的专用车辆运输垃圾。此外他们还建设了科技垃圾回收处理中心，这个垃圾处理中心可以进行垃圾的自动分类。他们研发了垃圾分类语音辅助系统，可以提醒人们如何放置垃圾。在奥地利的维也纳有个施比特劳垃圾焚烧厂。

 

　　这个焚烧厂的焚烧温度可以达到1150℃，在这里被焚烧的垃圾残渣还能做建筑材料，只有极少数的废渣才被深度填埋。

 

　　再看瑞典。

 

　　瑞典99%的垃圾都可以再利用。其中36%的垃圾经过回收再利用变为了沼气，14%的垃圾经过生物技术处理变为了化肥，49%的垃圾经过焚烧处理，可以为发电厂提供能源，最后只有1%处理不了的垃圾才被填埋。

 

　　这是我在瑞典照的照片，他们把生活垃圾从左面放入燃烧室焚烧，这些垃圾被焚烧后会产生高温气体，然后这些高温气体可以用来先发电，一些气体再往后走其温度开始降低，但这时的温度也还够高，可以用来为人们的生活供热，这叫热电联产。他们有个理念叫垃圾就是能源，4吨垃圾等于1吨石油。在瑞典，垃圾利用已成了获利产业。在未来的20年到30年，瑞典可能摆脱对石油的依赖。此外，瑞典还从邻国进口垃圾，帮助邻国处理垃圾并赚取报酬。

 

　　日本也有关于垃圾处理的阶段性规划和一系列经济政策，还设立了专项的资金来支持这件事。干净的环境已经成了日本的一张“名片”。日本人的垃圾分类与奥地利不一样，他们将垃圾分为八类。在垃圾处理方面，日本也有法可依。日本人认为让民众养成垃圾分类的习惯，需要对国民进行长期的教育，尤其要从娃娃抓起。

 

　　韩国的垃圾减量化叫“减肥”，他们靠一系列奖励和处罚制度来施行垃圾减量这件事。比如“计量垃圾袋实名制”就是他们的具体做法。包括盛放厨余垃圾的垃圾袋也需要居民自行购买。

 

　　新加坡的很多家庭住在组屋，在这个组屋里面有垃圾溜槽，可回收垃圾。新加坡有个垃圾管理公司，它已经处理了1.13亿吨垃圾，其营业收入也已经达到145亿美元。

 

　　有一位叫贝亚·约翰逊女士，她提出了“零垃圾家庭”的口号。这个口号并不是真正的零垃圾，而是指一家人一年产生的垃圾就一个罐子的容量那么多。虽然以上国家对于垃圾处理的提法有些差异，但根本都是要先做好顶层设计、立法先行、政府主导，并且还要完善标准、科技创新。此外，还要加强国民环境教育。

 

　　三、“无废社会”建设的重大意义

 

　　当前，党中央非常重视生态文明建设。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要“加强固体废弃物和垃圾处置。”同时，加强垃圾处理能力也是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抓手，并且它的综合效益非常显著。先说环境效益。垃圾简单地堆放和填埋会造成地表水和地下水污染，这些垃圾还会排放一些温室气体。经计算，1吨垃圾大约相当于0.11吨二氧化碳。如果用垃圾焚烧发电代替没有沼气回收设施的露天填埋，就会产生明显的环境效益，当然我们还要减少露天焚烧。因为垃圾对大气、水体、土壤都有污染，所以做好这件事是建设美丽中国的一个要素。科学处理垃圾是中国走向现代化必须迈过去的一道坎。垃圾分类资源化利用的程度也是国家现代化的必备标志。世界上的发达国家，都会将垃圾这件事情处理好。

 

　　经济效益：化腐朽为神奇。多种固废再利用的潜力是巨大的，它可以形成一个产业链条。比如处理生活垃圾需要一种技术，处理建筑垃圾就需要另外的技术，处理农林垃圾又不一样。所以处理不同种类的垃圾要通过不同的产业来完成，这些产业连起来就是新兴产业。比如钢铁的回收利用可使钢铁资源的对外依存度由60%降到30%。据鞍钢的同志讲，他们现在从澳大利亚进口了不少铁矿石，这些铁矿石很贵，但如果我们自己的废钢铁能回收再利用的话，从澳大利亚进口铁矿石的数量可以减少一半。

 

　　2013年，我国的再生资源回收量为1.6亿吨，总值大约为6000亿元，节能1.7亿吨标煤，生物质气体能源潜力可以达3000亿方。我们国家“城市矿山”的回收价值预估到2030年可达2.14万亿元，乡村废物的资源化利用生产投资效益大约将近4万亿元，重点工业废弃物资源化的经济效益可达1.35万亿元，并且还可以带动4000万到5000万就业岗位。

 

　　据中国工程院统计，工业炉渣再利用可让我国每年少生产10亿吨水泥。当前中国全年的水泥生产量为二十多亿吨，占全世界水泥产量的60%。如果减少一半的水泥产量，我们就可以少采石16亿吨。中国湖南永兴号称“中国银都”，因为它对32类废弃冶渣再利用，每年可回收黄金7吨、白银2000多吨、铋4300吨、铅19万吨。

 

　　建设“无废社会”的社会效益非常重要，因为它可以推动社会的进步。首先建设“无废社会”利于公民的健康。我们把废物垃圾处理好就能创造美丽的空间，那时我们的空气会更清新、水会更清澈。这除了有利于大家的健康，还有利于社会的安定。在建设“无废社会”的同时，一定要主动地避免“邻避效应”，让公众成为建设“无废社会”的参与者和主人，增强他们对社会和政府的信任感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社会效益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是提高公民的素质。每个社会细胞要绿色化、低碳化，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并且要善待自然。此外，建设“无废社会”对我们政府的社会治理能力也是一个考验和促进。

 

　　四、“无废社会”从“无废城市”做起

 

　　“无废社会”的内涵并不是指没有废物产生，而是要通过创新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去构建废物分类资源化利用的体系，把产生的废物通过分类资源化，让其得到再生利用，并且还要动员全民参与，从源头对废物进行减量和分类。只有整个社会建立了良好的废物循环利用体系，我们才能实现资源、环境、经济、社会的共赢。建设“无废社会”首先要坚持绿色低碳可持续的发展理念，还要有机地继承和集成创新，让生产和生活中产生的固体废物的资源化利用更加智能、高效。此外“无废社会”一定是和谐的社会，一定是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相互依存和谐共生。我认为，“无废社会”是社会进步程度的标志，也是社会进步必然要达到的目标。“无废社会”的实现需要长期地探索和实践。第一步可以从“无废城市”的试点开始。“无废城市”的新发展理念是要通过绿色发展方式，在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上继续推进固体废物源头的减量和资源化利用。并且要最大限度地减少填埋量，将固体废物对环境的影响降到最低。这是“无废城市”的发展模式。

 

　　在我国生态文明建设评价目标体系总体框架下，围绕《“无废城市”建设试点工作方案》总体要求和具体任务，提出了5个一级指标、18个二级指标和59个三级指标。一级指标包括固体废物源头减量、资源化利用、最终处置、保障能力、群众获得感。为了建设好“无废城市”试点，还要有四个支撑体系：制度体系、技术体系、市场体系、监督体系。

 

　　“无废城市”建设试点的任务有六条：第一条，做好顶层设计。第二条，工业生产要绿色环保，工业固体废物要贮存处置好。第三条，农业也要进行绿色生产，对主要的农业废物要全量利用。第四条，践行绿色生活方式。第五条，加强危险废物管控。第六条，激发市场活力，培育产业发展的新模式。

 

　　我们可以建设低碳家庭，但不能说建设“无废家庭”。因为家庭这个单位太小了，不能进行垃圾焚烧。“无废城市”必须具备一定规模，“无废城市”试点就是要从体制、模式上进行一段时间的探索，进而创造一些可复制可推广的建设模式。从“无废城市”走向“无废社会”是社会发展的大方向，第一，要构建固体废物分类资源化利用体系。第二，要创新生产模式。第三要创新生活模式。第四要建设“无废社会”的治理体系。

 

　　构建固体废物分类资源化利用体系，首先要从源头减量，严格分类资源化，最后充分地循环。发达国家和地区的实践都表明了分类做得越充分，废物资源化的效率就越高。垃圾的分类，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分法，有按照干湿垃圾分类的，有按照可回收和不可回收分类的。比如奥地利将垃圾分六类，日本将垃圾分八类。其实分类不一定要统一，主要看垃圾怎么去资源化利用。有垃圾处理能力的地区就分得细一点，垃圾处理能力差一点的地区可以分得粗一点。其实，不管垃圾怎么分类，大家都要秉承绿色低碳、自然简约的生活理念，还要有一个适度消费的理念。此外，固体废物还可以回收利用，让废物变为工艺品，这张图就显示了一些作品。

 

　　五、“无废社会”实践的环节和实例

 

　　“无废城市”已经不是抽象的概念了，现在我们已经开始了具体行动。固废资源化大体上有四个环节，第一个环节是分类。第二个环节是收集投放。第三个环节是运输。如果垃圾投放完了又混到一块运输，这等于没有分。第四个环节分类处理。这个四环节是一个闭环系统。

 

　　城市和农村对垃圾管理还是有一些差别的。城市有住建部门、环卫部门、民政部门。这些部门一定要分工配合好，因为垃圾处理不是一个环境部门就能管得了的。另外，城市的小区物业、居委会也要在垃圾处理方面配合好。农村的垃圾处理少不了政府引导。另外，村党支部和村委会都要发挥作用，同时，村民自治的作用也很大。因为农村人口有时候不太密集，如果采取垃圾焚烧的办法，也不一定合适。因为分散的少量垃圾在运输中还会消耗额外的能源，所以农村的垃圾处理应该采取就近原则。但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都要打造“黄金三角模式”即政府、企业、公众。这三个方面要密切配合才能把垃圾处理这件事做好。

 

　　有个公司是专门从事固废处置和服务运营的高新技术企业。它现在做得很好，可以处理生活垃圾，包括陈腐垃圾、大件垃圾。如旧床垫的处理就不是简单的生活垃圾焚烧。它还可处理装修垃圾，这属于建筑垃圾。它还能进行水下固废破碎和打捞。现在这个公司又建立了几个分公司了，并且有了可观的效益。

 

　　山东威海的智能资源回收房，它不仅能分类收集垃圾，还可以为居民提供智能延伸服务，会告诉居民如何进行垃圾减量，如何将垃圾干湿分开。

 

　　近几年，我国城市垃圾的处理方式有一个变化的趋势。

 

　　讲得很清楚，2011年我国的垃圾焚烧发电厂只有109个，到2017年这个数字已经增加到了286个。生活垃圾处理量在2011年是2599万吨，到2017年这个数字已经增加到8643万吨。我国生活垃圾焚烧处理的能力明显增加了。像往复式机械炉排炉、循环流化床焚烧炉都可以实现国产化。

 

　　垃圾焚烧发电能产生二噁英吗？首先我们要知道它的主要来源。我曾经和几个大学的研究所一起研讨过这个问题，国内二噁英第一来自于工业，比如钢铁冶炼，有色金属冶炼。第二来自于发电业。第三来自于废物的焚烧。废物的焚烧分两大类：一类是露天焚烧；另一类是工业锅炉燃烧发电。露天焚烧产生的二噁英比工业锅炉焚烧发电产生的二噁英多好几倍。其实焚烧发电是减少了二噁英产生，而不是大量产生二噁英。因为焚烧炉的温度在850℃以上持续两秒，并保持适度的过氧量就会避免二噁英产生。刚才我提到的那个维也纳的垃圾焚烧发电厂，它的焚烧温度在1150℃，所以它基本不会产生二噁英。现在我国的垃圾焚烧发电厂都规定有排放标准，其中一个标准就是二噁英的排放量，可以说我们的排放标准比欧盟的标准只严不松，我们的垃圾焚烧技术是成熟的。

 

　　2022年冬奥会承办城市张家口市崇礼县我也去过，我发现如果在那里建一个垃圾焚烧厂是不太合适的，因为那里的垃圾存量较小，适合就近处理的方式。我听筹办北京冬奥会的同志们说，对于当地的垃圾处理，他们现在有一套设备可以保证垃圾被很好的处理。其实农村的垃圾处理也适合于就近综合处理，虽然这种方式与城市的方式不太一样，但如果把农村的垃圾处理好，不管是发电供热，还是产生肥料，它的价值还是有的。现在每亩秸秆资源化的价值大约是200块钱，每吨垃圾资源化价值大约是100块钱。我国每年有七八亿吨的秸秆，每两亿吨秸秆的发热量等于一亿吨标煤，这一亿吨标煤可以发3300亿度电。如果这个产业模式发展得好，农村的废物资源化就可以搞起来。在这个基础上，其实农村的废物处理还可以采取多联产的做法，显示了农林废物多联产的方法。

 

　　工业固废处理可以建立生产者责任延伸制度。比如钢铁厂一定要将废矿渣、废钢铁负责到底，掌握它们的去向。还有废旧装备再制造，比如民用旧汽车，军用旧装备。我知道有好几个单位都在做废旧装备再制造的事情。

 

　　六、“无废城市”建设的战略目标

 

　　当前，我国生态文明建设处在关键期、攻坚期和窗口期，在这时对垃圾处理作出统筹部署，有助于资源回收利用、改善人居环境、倡导低碳生活方式、促进循环经济发展，同时也有利于“无废城市”的建设。“无废城市”建设是长期努力的过程，但是只要我们踏踏实实地走，这条路是能走得通的。“无废城市”建设要把制度的硬约束和文化的软约束结合起来。这一次“11+5”的“无废城市”试点时间只有两年，两年后让“11+5”的试点城市和地区变为“无废城市”的难度还很大，我们需要一点点摸索经验，争取形成一批可复制、可推广的示范模式，供别的地方参考。

 

　　“无废城市”建设的战略目标有三个时期：第一，2019-2025年为探索期；第二，2025-2035年为推广期；第三，2035-2050年为全面实现期。“无废城市”的建设如果没有几十年努力是做不好的。在探索期中，我们要初步形成“无废”理念，并且还要总结一套初步的经验。在推广期中，我们要让“无废”理念深入人心，同时形成比较成熟的“无废城市”建设的经验和做法。在全面实现期，我们要基本建成“无废社会”。

 

　　要达成“无废城市”建设的战略目标，就要加强顶层设计。首先要将“无废城市”建设纳入各级政府政绩考核指标体系。此外，还要将其纳入国家的战略性新兴产业规划中，让它变成新的经济增长点。同时，还要进一步夯实基础，包括制度基础、监管标准等。在具体操作中，还要很好地利用信息技术大数据来帮助我们取得经验。

 

　　从“无废城市”走向“无废社会”是一个美丽的事业，更是一个艰巨的事业，在这个过程中会碰到多重问题。比如技术问题、资金问题、管理问题、社会问题。此外，还会涉及深层次的社会变革和社会进步。大家一定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会有各种各样的困难，但是我们会用百折不挠的精神和坚持不懈的努力去实现这个目标。如果碰到困难就退缩，就走过场，是做不好这件事的。我相信在建设美丽中国的史册上，将留下大家的辛劳和贡献。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