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洁尘:从硅谷指数看如何营造一流创新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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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2020-06-29  来源:新华社


  •   一、硅谷的基本情况
     
      1.空间位置
     
      硅谷位于美国加州旧金山湾区南部的圣塔克拉拉山谷,于20世纪70年代因半导体产业兴起而得名。硅谷是由39个城市组成的地理区域,总面积4802平方公里。旧金山市与硅谷相邻,近年来其高技术产业发展迅速,与硅谷的融合度越来越高,故合称“硅谷地区”,成为美国创新创业最为活跃的地区。
     
      2.人口特点
     
      2016年,硅谷人口达到305万,其中白人占35%,亚裔与西班牙裔分别占33%和26%,非洲裔占2%,跨族裔和其他族裔人口占4%。也就是说,硅谷地区的人口来自世界各地。从受教育程度看,73%的成年人受过高等教育,22%拥有研究生以上学历。从移民人口看,第一代移民占硅谷人口的38%,25-44岁高技术领域从业人员中第一代移民占67%,这一年龄段群体的女性中第一代移民比例高达76%。由此可见,一个地区是否有活力,不仅仅在于人口总量,更看重人口结构、受教育程度等方面的多元化。
     
      3.经济发展
     
      2018年,硅谷地区的土地面积和人口分别只占加州的1.19%和7.8%,却贡献了加州9.6%的就业、10.8%的GDP,30.1%的风险投资、19.0%的天使投资、45.5%的IPO、19.1%的企业并购。旧金山、圣玛蒂奥和圣塔克拉拉等硅谷地区三个郡的区域生产总值之和约达3700亿美元,人均超过10万美元,远高于美国和加州的平均水平。
     
      4.高科技企业聚集情况
     
      经过半个世纪的发展,硅谷已形成完善的创新生态系统,并持续引领全球信息技术、生物医药、新能源、新材料等多领域科技创新发展,成为全球具有重要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产生了众多国际上一流的高科技企业,如英特尔、惠普、思科、朗讯、英伟达、苹果等著名公司。目前,这些企业作为世界科技巨头,占据着整个创新链和价值链的高端。
     
      二、硅谷的成功经验
     
      1.世界一流大学和科研院所
     
      硅谷地区集聚了斯坦福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加州州立大学圣何塞分校等众多世界一流大学。其中,与硅谷发展紧密相关的斯坦福大学,其工学院的博士、硕士毕业生有90%以上在离学校50公里以内的地区就业。从20世纪30年代至今,斯坦福大学师生累计创办企业近万家,创造就业岗位500多万个,且每年产生收益达3万亿美元。另外,截至2019年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和斯坦福大学有诺贝尔奖获得者分别为107位和83位,远超一些国家所拥有的人数。
     
      硅谷地区不仅集聚了世界一流大学,而且还拥有世界一流的实验室,如位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截至2016年,这个实验室出了70位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13位诺贝尔奖获得者、18位美国国家工程院院士。
     
      由此可见,硅谷地区集聚了世界一流大学和科研院所,而这些大学、院所也为硅谷地区的发展输送知识和人才,这是硅谷地区发展的基础。我们要借鉴这一成功经验,加强综合性、跨学科的高等院校、科研院所建设,加快推进全国科创中心以及世界科技强国建设。
     
      2.人才多元化和高度的流动性
     
      硅谷吸引了来自全球的追逐理想和梦想的创业者。这些人不仅在硅谷创新创业,同时还与自己的母国在创新链上建立了一种联系。这种高度的人才聚集效应导致的规模效应和区域创新效应,带动了硅谷整个区域人力资本的快速积累与提升。
     
      除了人才的多样化,人才的高度流动也是硅谷的一大特点。硅谷每年企业间的人才流动保持在20-30%之间。也就是说,企业内的员工是不断更新的。实际上,人才的快速流动加大了区域内企业间的知识溢出,提升了区域创新活力。可见,我们以前鼓励的不要频繁跳槽,在一定意义上既有好处,也有弊端。
     
      3.风险投资和天使投资
     
      硅谷的成功,还有一点比较重要,就是前期资金投入。多层次的资本市场满足了硅谷创新创业的各类资金需求,美国不仅有完备的、多层次的资本市场体系,成熟企业能够通过公开市场融资获得资金,早期初创企业也很容易获得私人风险投资基金的支持。也就是说,在创业初期,我有好的技术,可以找到投资人给我投资,把技术变成产品和服务,最后实现价值。在这一过程中,需要多层次的资本市场,比如天使投资、风险投资,这种投资有很大的风险性,但对科技成果转化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实际上,创新源于科技,成功于金融。这就是说,金融对科技创新具有支撑作用。据统计,2015年美国活跃的天使投资人超过30万人,天使投资市场的资金规模占GDP比重超过1%,2018年投资额达到75亿美元,美国天使投资活动最活跃地区聚集在加州硅谷地区。通俗地讲,资本也在追逐能够实现利益最大化的地方——可以不断产出新的技术、新的产业、新的业态,未来可实现巨额利润的地方。而北京的中关村对投资人具有同样的吸引力。据了解,2016年中关村活跃天使投资人超过1万名,占到了全国的80%,天使投资案例和金额均占全国1/3以上,位列全国第一,但对比硅谷差距仍然较大。
     
      4.科技成果转化
     
      只有将新技术快速转化为现实生产力,才能产生实实在在的经济效益。硅谷有着独特的、近乎魔鬼般的嗅觉,能够迅速理解一项发明对于社会可能的颠覆前景。这种嗅觉可能长期存在于一个行业里。比如,一个天使投资人总是投资这几个行业,肯定对这几个行业非常熟悉,知道行业新技术会给社会带来怎样的变化。而这种能力,也就是把新技术快速转化为新产业、新经济的能力是很难学的,只有通过长期深耕这一领域才能具备。
     
      5.包容性的创新文化
     
      硅谷的成功还在于一种文化,就是包容性的创新文化。硅谷早期的创业没有受传统工业发展的束缚,勇于突破传统的观念和体制,鼓励冒险、善待失败、平等竞争、乐于合作、以人为本、宽容跳槽,这为硅谷铸就了良好的创新发展软环境。这是一个地区能不能孕育创新的一个重要的文化土壤。
     
      总的来说,硅谷的成功经验,可以概括为五点:知识创新、人才多元化和流动性、多层次的资本市场、敏锐的科技成果转化能力、宽容的文化。这五点也是硅谷取得成功的重要因素。另外,我们还要注意一点,硅谷地区诞生了很多科技巨头,而这些科技巨头又不断分化出很多初创企业,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以龙头企业为核心的创新生态。这也是需要我们去总结的经验。
     
      三、硅谷指数
     
      自国内掀起创新热潮以来,国内外相关机构就发布了许多衡量一个区域创新能力的指数。其中,硅谷指数是综合反映在创新上较为活跃的地区——硅谷——在一定时期内区域发展水平的指标体系。其许多评价指标值得我们深入思考。
     
      1.硅谷指数简介
     
      硅谷指数,由硅谷网联与硅谷社区基金会联合制定发布,可以对一定时期或某个时间硅谷地区经济与社会发展情况进行定量分析,是“可测量,可实现,并以结果为导向”的反映区域发展的综合评价报告。它在1995年首次发布,之后每年年初向全球发布,用于向世界展示硅谷的综合发展情况,同时也为企业领导和决策提供分析基础、为相关专家研究硅谷地区发展提供重要资料,是硅谷风投走向、企业发展与新兴产业培育的重要风向标。
     
      2.硅谷指数指标
     
      硅谷指数的评价指标体系主要分为三级,其中一级指标分为人口、经济、社会、生活空间、城市治理五个部分。具体来看:
     
      (1)人口(People)
     
      在一级指标人口(People)下有一个二级指标,即人才流动与人才多样性。其对应的三级指标包括人口变化、净移民数、出生率、年龄分布、受教育程度、授予理工科学位数、外国人口出生比例和非英语人口比例。其中,外国人口出生比例和非英语人口比例等针对的是人才多样性,人口变化和净移民数等针对的是人才流动性。
     
      硅谷指数的人口篇在揭示人口特征的同时,更加关注人才构成及其流动性。除了报告人口的总数、出生率、死亡率、种族人口构成等一般性特征指标外,还加入了人口流动、出生于国外的人口、掌握外语语种人口情况、科学和工程专业毕业生等指标,这些指标都与高素质的人力资源相关,可较好地描述硅谷的高端人才发展特征。
     
      由此,硅谷指数为我们研究一个地区的人力资本状况提供了新的角度。目前,在国内外关于创新的评价指标体系中,只有硅谷指数有人才流动性和人才多样性指标,并且通过净移民数、出生率、外国人口出生比例和非英语人口比例等具体指标对其进行评价。我们看,国内外指数从不同的角度评价创新,唯独不涉及人才流动性和多样性,而硅谷作为全球创新的标杆恰恰用了这个指标,这值得我们深思。
     
      从2018年硅谷就业人口中出生于美国之外的人口比例看,硅谷指数对计算机与数学、自然科学、医药与健康服务等领域的非本地出生人口的就业比例刻画地非常细致、明确。
     
      红色柱状图表示每年流入硅谷的海外移民人数,如图,它在近年来一直保持较高的水平,特别是2014-2017年间每年都有大量海外移民流入硅谷。橙色柱状图表示每年流出到美国其他城市的人数,如图,它在2000年互联网泡沫破灭后出现了几年高增长,之后在2011-2013年基本为零增长。也就是说,在这几年基本上没有硅谷人口流出。绿色曲线是净流入与流出的比值,呈现的是硅谷人口流入、流出趋势。
     
      (2)经济(Economy)
     
      在一级指标经济(Economy)下包含了若干个二级指标。比如:就业、收入、创新与创业、商用空间。
     
      第一,就业指标。其三级指标包括:职位增长、年平均就业数、硅谷经济活动主要区域的就业增长率、硅谷公共部门就业率、每月失业率、就业总数层级分布、劳动人口失业率(按种族)。
     
      第二,收入指标。其三级指标包括:人均收入、中等家庭收入、平均工资、中位平均工资职业分布、中位平均工资层及分布、贫困与自给自足比率、收入分配范围、中位收入分布(按受教育程度)、中位收入性别分布(按性别)、免费/低价校餐比率等。
     
      第三,创新与创业指标。其三级指标包括:雇员附加值、专利注册占有率、专利注册技术领域分布、风险资本投资额、风险资本投资产业分布、风险资本投资公司排名、清洁技术领域风险投资额、清洁技术领域风险投资环节分布、清洁技术领域风险投资总数、天使投资额、首次公开募股数、天使投资阶段分布、跨国公司首次公开募股国别分布、并购与收购数、非雇主企业数行业分布、无雇员企业的相对增长数。这反映的是创新创业的资本情况。
     
      第四,商用空间指标。其三级指标包括:商业空间供给变化、商用空间空置率、商用空间租金、商用空间增长的部门分布。其中,商业空间租金是反映一个地区创新创业成本的一个重要指标。
     
      硅谷近十年的就业增长趋缓。硅谷整体就业增长率已经连续八年保持在2%以上,其中2014年、2015年达到了4%以上,分别新增57000、63000个就业岗位;2018年高技术产业就业增长2.97%,其中增长最快的是生物医药、互联网和计算机设计产业。
     
      如1998-2018年硅谷、加州和全美人均收入对比图表所示,紫色曲线呈现的是旧金山人均收入走势,它居于其他曲线之上,绿色曲线呈现的是硅谷人均收入走势,黄色曲线呈现的是加州人均收入走势,蓝色曲线呈现的是美国人均收入走势。这里,硅谷的人均收入走势曲线明显高于加州、美国的收入水平。
     
      所示,2015-2019年,硅谷每年的新注册专利数接近2万件,占全美新注册专利的比重在12%-13%。2018年,硅谷风险投资达191.7亿美元,达到2008年以来的峰值;获得1亿美元以上风险投资的企业达到44家,比2017年增长将近一倍。
     
      (3)社会(Society)
     
      社会(Society)的二级指标,包括:经济腾飞基础、早期教育、艺术与文化、健康水平、安全状况。对我们来说,社会指标具有一定启发意义,因为这里面的一些具体指标与我们的公共服务紧密相关。
     
      第一,经济腾飞基础指标。其三级指标包括:达到加州大学/加州州立大学入学要求毕业生比例、高中生毕业率(按种族)、高中生毕业率与辍学率、数学与理科成绩。这是美国人认为的经济腾飞基础。
     
      第二,早期教育指标。其三级指标包括:幼儿园入园率。可见,他们对幼儿早期教育的重视。
     
      第三,艺术与文化指标。其三级指标包括:文化参与度、消费支出、非营利艺术组织、文化艺术机构。创新不仅需要技术,还需要多元文化的熏陶。这一点值得我们深思。
     
      第四,健康水平指标。其三级指标包括:健康保险覆盖率、学生超重与肥胖比率。他们把学生健康纳入评价指标体系,主要是把学生看作经济腾飞的基础,并加以重视。
     
      第五,安全状况指标。其三级指标包括:暴力犯罪、严重犯罪、警察数量。这体现了一个地区社会治安的整体状况。
     
      (4)生活空间(Place)
     
      生活空间(Place)的二级指标,包括:住房、交通、土地使用、环境。
     
      第一,住房指标。其三级指标包括:房屋买卖趋势、房屋建筑类型、房租支付能力、保障性住房建设、住房成本超出家庭收入35%的比例、住房费用负担能力、与父母共同居住的年轻人比例。统计与父母共同居住的年轻人比例,如果这一数据过高则可能反映出年轻人缺乏独立,不利创新。
     
      第二,交通指标。其三级指标包括:人均机动车行驶里程与汽油价格、通勤方式、地区间通勤模式。地区间通勤模式是一个很重要的指标,如果通勤时间过长,也不利于创新。
     
      第三,土地使用指标。其三级指标包括:住宅密度、临近公共交通的房屋、非住宅用地开发。
     
      第四,环境指标。其三级指标包括:水资源、电力产量、人均耗电量、太阳能电站数。
     
      2018年,旧金山独栋房屋的房价中位数是160万美元;全美房屋的房价中位数是26万美元;加州房屋的房价中位数是56.5万美元。也就是说,旧金山房屋的房价中位数比加州高出100多万美元,而加州又比全美高出30.5万美元。
     
      2018年,美国的住房拥有率是64.2%;硅谷核心地区圣克拉拉的住房拥有率只有51.4%,硅谷几乎有一半的人没有自己的住房。
     
      2007-2017年,硅谷地区平均上下班时间增加20%,2017年平均每天上下班时间高达59分钟,6.5%的本地员工(近10万人)每天上下班需花费三个小时。这体现了硅谷地区职住分离的情况。
     
      (5)城市治理(Governance)
     
      城市治理(Governance)的二级指标,主要包括:城市财政、公民参与。
     
      第一,城市财政指标。其三级指标包括:财政收入。财政收入最终将反映在公共服务上。
     
      第二,公民参与指标。其三级指标包括:党派归属、投票参与程度。公民参与指标的设置体现出硅谷对公民参与的重视,把普通人视为创新的主体,反映了宽松的创新文化土壤。
     
      综上,硅谷指数一些评价指标的设置,可以说超出了我们的想象,需要我们深入学习、思考。
     
      3.硅谷指数特征
     
      硅谷指数的特征,概括起来有以下七点。
     
      第一,硅谷指数的评价指标设置非常综合、全面,不仅有亮点,还重点突出。
     
      第二,特别重视结构性问题,使得硅谷指数对一个事物的刻画更加全面、深刻。比如,硅谷指数不是直接体现这一地区有多少高端人才,而是注重对人才学历、专业背景、语言文化背景等方面的评价。
     
      第三,从多维度、多角度、多层次挖掘和考察。比如,对于经济腾飞基础的考察中,就有达到加州大学/加州州立大学入学要求毕业生比例、数学与理科成绩等指标。
     
      第四,注重区域之间的比较。硅谷由39个城市组成,所以它注重区域间的横向比较。
     
      第五,注重统计方法的科学性。硅谷指数的每一个指标都有一个内涵描述,它有长期的数据收集和支撑。对于我们来说,我们要拓展创新指数评价指标体系的维度,增加广度。
     
      第六,长时间跟踪研究并动态地展示硅谷指数报告成果。
     
      第七,源数据来自不同的调查和统计机构。
     
      4.2020年硅谷指数
     
      2020年的硅谷指数呈现以下新特征和新变化。
     
      第一,硅谷地区风险投资额维持较高水平,达420亿美元。2019年,硅谷地区风险资本投资继续处于非常高的水平,达420亿美元,产生92笔每笔超1亿美元的巨额交易,除互联网外,汽车与交通行业成为新热点投向。实际上,主要是与自动驾驶有关的投资项目。2019年,天使投资不断下降,获得融资的初创公司总数连续五年持续下降,仅为130家,为二十年来最低水平。这也反映了全球经济形势的不景气。2018年,硅谷地区专利注册总数相较去年有所下降,为18455件,大部分为计算机、数据处理和信息储存专利。
     
      第二,互联网公司仍是硅谷最热投资标的,汽车与交通运输为新贵。2019年前三个季度中,硅谷软件(非互联网/移动)公司获得的风险投资比例仍然相对较高,达到7%,总计28亿美元。同时,流向汽车与交通运输公司的融资达29亿美元,在风险投资总额中占比达到近8%。增长原因主要是有两家公司获得了9.4亿和6亿美元的高额融资。另外,流向电子公司的风险投资比例从1996年的11%下降至2019年的1%,流向计算机硬件和服务公司的风险投资比例从1996年的13%下降至2019年的6%。也就是说这两个行业未来不被资本看好。
     
      第三,初创公司的总数连续五年下跌。2019年,硅谷的天使投资额下降了42%,旧金山、加州和美国分别下降了21%、31%与29%。2019年,旧金山公司获得的天使投资金额3.01亿美元,比硅谷公司获得的1.21亿美元多出近两倍半。2019年,仅有45家总部位于硅谷的公司获得了种子或早期投资,仅占2014年加州获得种子或早期融资公司数量的12%。2019年,仅有130家总部位于硅谷的初创公司获得了融资,而对比旧金山这个数字为257家。可见,硅谷也面临一些新挑战。
     
      硅谷地区就业增长有所放缓,但增速仍高于全加州及美国。从就业行业看,创新与信息产品及服务领域的就业增长占比最高,且呈持续增长态势。另外,在商业基础设施与服务、社区基础设施与服务和其他制造业领域的就业增长也呈现出不同的趋势。
     
      第四,硅谷地区人口多样性和技术人才储备持续提升。一是,迁出硅谷人数多于迁入硅谷人数。明显迁出地包括大湾区、加州其他地区、华盛顿、得克萨斯州、亚利桑那州、内华达州和纽约。
     
      二是外国出生居民人数上升至38%。在25-44岁主要工作年龄段的新技术人才中,有67%来自亚洲,其中大部分来自印度与中国。超过半数硅谷居民在家里说英语以外的语言。
     
      三是年长劳动力比例上升至21%。劳动力中,55岁以上的较年长居民的比例提高至21%。
     
      四是女性初创企业上升至28%。2018年选举中,有32名女性当选为市、县议员,占当地民选职位大多数。女性创办的初创企业数量增长至28%,女性在科技行业中的比例同比增长2%,但授予女性理工科学位比例一直保持在38%的低水平。
     
      第五,硅谷人均个人收入创历史新高,但种族间收入差距加大。一是硅谷人均收入在2018年创历史新高。扣除通货膨胀后,硅谷居民家庭收入中位数在2018年同比增长2.5%。2018年所有家庭中,30%的家庭年收入超过20万美元。高净值家庭数量也在不断增加,拥有超过100万美元净资产的硅谷家庭达到15%。
     
      二是硅谷地区收入不平等达到历史最高水平。13%的家庭预计拥有硅谷全部财富的75%,而37%的家庭储蓄不到2.5万美元。
     
      三是硅谷的人均收入在各个种族和族裔之间的差异很大。2018年,白人居民的人均收入为82810美元,西班牙裔或拉丁裔居民的人均收入为28960美元。
     
      第六,硅谷地区房价下降6%,但生活、住房成本仍非常高。一是无家可归人数增加。多代同住和多户同住分别占硅谷住宅的17%和11%。尽管多方采取联合行动提供救济,但圣马特奥县和圣克拉拉县仍有11200人无家可归,其中包括1000多名儿童。2019年,旧金山有8011人无家可归。
     
      二是硅谷地区年轻人贫困率上升至9.5%。与其他地区相比,硅谷的贫困率较低,为7.1%,但是18-34岁年轻人的贫困率却上升至9.5%,而且在一些种族和族裔群体中,年轻人的贫困率高达10.7%。如果一个地区年轻人的贫困率上升,说明这个地区的发展预期可能不太好。
     
      三是商品、服务成本上涨2.7%,30%硅谷居民未能自给自足。过去一年,商品和服务的成本上涨了2.7%,其中儿童照管、住房和交通成本急剧上升,30%居民未能自给自足。
     
      总体上,硅谷的绝对优势逐渐减小。对比2016年至2020年发布的硅谷指数显示,硅谷在人才、技术、创新方面的绝对优势正逐渐缩小,这不仅意味着硅谷发展策略的保守化,同时也意味着其他地区吸引力的增强。但是,这样的硅谷仍然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借鉴的地方。
     
      四、从硅谷指数中获得的启示
     
      从硅谷发展来看,创新不是每个区域都能做的,它一定是在少数区域扎堆的。那么,为什么会这样?这里面有规律可循。具体来看:
     
      1.创新为什么总是区域扎堆?
     
      第一,知识与经济的深度融合。邻近度与密集度支撑创新的价值凸显。邻近度,即与高等院校、科研院所靠得越近,发展的机会就越大,就像斯坦福大学工学院的博士、硕士毕业生有90%以上在离学校50公里以内的地区就业一样,清华大学的毕业生也愿意在学校周边开公司、工作。密集度,即知识溢出的“高度局部化”与“就业密度的创新增强效应”。也就是说,知识与人才对创新具有增强效应,就业密度越大,创新产出越多。
     
      第二,创新生态系统更加开放。创新不仅是在实验室内完成的,它更需要与城市有一个良好互动。比如,自动驾驶的研发:只有在路况复杂、突发状况多的城市公路上测试,才能研发出成熟的自动驾驶系统。也就是说,开放式创新深刻改变企业选址和空间设计。越来越多的创新,在网络连接的公共空间内集思广益,产生创意;在共享的公共空间内创意得到改进;在市场化的技术实验室得到样品;在公共街道上得到检验。
     
      第三,创新群体年轻化及其偏好。刚才讲到,硅谷关注的是25-44岁主要工作年龄段的群体。这一群体需要非常完善的生活配套,而这些生活配套只能是大城市尤其是一些中心地区才能提供。
     
      这就是为什么创新总是区域扎堆,特别是在一小部分区域扎堆的原因。那么对此,政府应该怎么做呢?
     
      2.政府拿什么留住创新创业者?
     
      第一,高端的经济资产,是指推动或支持创新环境营造和发展的企业、机构和组织,包括世界一流大学、行业领军企业以及为创新创业提供服务的投资机构等。具体可分为:
     
      一是创新驱动者,就是专注于为市场开发前沿技术、产品和服务的研究和医疗机构、大型企业、中小型企业、初创企业和创业者。这些创新驱动者是创新的源头活水。
     
      二是创新培育者,就是支持个人、企业的发展及其创意的公司、组织或团体机构,包括孵化器、加速器、概念验证中心、技术转让办公室、共享工作空间、职业培训机构等。
     
      三是邻近配套的服务设施,就是为创新区居民和工作人员提高服务的场所,包括餐馆、咖啡馆、电影院、零售店等。
     
      第二,灵动的有形资产,是指以“促成新的、更高水平的联系、合作和创新”为规划设计宗旨的建筑、公共空间、街道及其他基础设施。简单地说,打开城市“围墙”,加强沟通、交流和思想碰撞。
     
      一是公共区域的有形资产,就是大众可及的场所,如公园、广场、街道等活力和活动密集的场所。把这些地方开发出来,让大家可以随时随地沟通和交流。
     
      二是私人领域的有形资产,就是以创造性的新方式促进创新的私人建筑和空间。比如,公共办公空间未来如何设计得更加人性化,更加能激发大家创新的灵感。
     
      第三,泛在的网络资产,是指个人、企业和机构之间的联系,可产生、改善并加快新创意的提升。也就是说,政、产、学、研、用等之间要广泛交流和碰撞。
     
      一是建立强联系的网络资产,重点强化相似领域内部的关系,包括技术例会、特定产业会议和博客等。
     
      二是建立弱联系的网络资产,重点建立新关系,包括交际早餐、跨产业集群的编程马拉松等。
     
      举个例子。麻省理工学院20号楼,样貌丑陋、环境恶劣,却孕育出许多改变世界的科技成果。为什么?从设计上来说,20号楼毫无规律可言。它采用了一种古怪的排序,如一个迷宫,使得人们不断迷路,常常是绕了好久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一个原本并不打算去的地方。这个过程中,人们在楼梯间和走廊相遇,进行更加深入的交流和思维的碰撞。后来有人总结说,当不同背景、不同兴趣、不同特长的人被迫聚集在一起,不合理的空间布局,反而促成了有意识或无意识的交流,在分享彼此志趣、知识和信息的过程中,碰撞出智慧的火花。20号楼是一个无所拘束的地方,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方式不乏激烈的争鸣,还有苏格拉底式的诘问。这对我们非常有启发。
     
      总之,创新是对未知的探索,服务创新将面临更大的挑战。面对创新的不确定性,我们要在服务创新过程中,打好基础,立足长远,与时俱进,以人才、就业、住房、交通、投资等问题作为下一步工作的抓手,努力营造一个良好的创新生态,为中关村建设、为全国科创中心建设提供新的思路。

      北京四海昌信咨询中心,中央政策解读专业服务机构,邀请著名经济学家,党建专家,法学专家,文化专家等开展中央政策解读,宏观经济形势分析,干部培训,专题培训,课题研究,投资并购,招商引资,公共关系,十四五规划等服务。联系电话:010-68998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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